親愛的格林

我猜我們一定會有閃閃發光的未來。

【博君一肖】查无此人

/现实向
/勿上升







肖战的低血糖犯了,他皱着眉头躲了躲王一博开玩笑喂过来的勺子,感觉自己一打嗝都是椰子味儿。

“不吃了。”

“噢。”

王一博也没多说别的,继续抱着那个新鲜的大椰子,用勺子挖里头的肉,肖战看着都替它疼,故意有气无力地怪王一博:“我都不吃了你还弄它。”

王一博头低得下巴快抵着胸,没什么表情地继续挖:“怕你等会儿又晕。”

肖战无语地嗤了声笑,摇摇头重新靠回椅背上,视线垂垂地从半合的眼皮底下偷看他。他知道现在有粉丝能看到他们,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动作。
看着看着,他突然觉得力气好像回来点儿了,不知道是椰子的作用,还是王一博。

“狗崽崽。”

“干嘛。”

“就喊喊你不行啊。”

“你困么?”

“嗯,什么都不想干,就想回去睡觉。”

于是王一博抬头张望了一下,似乎在看工作人员的位置。他们在后台的角落里,光线从很远的地方穿越走道才能照到他们,昏昏暗暗的,没有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。他自作主张地说:“等走完这遍应该就行了。”又拿胳膊碰碰肖战,“你别在这儿睡着。”

他们都刚从飞机上下来,也许王一博比他还要累,早上还在补镜头,然后从山里坐车到机场,再从机场飞泰国,飞机延误,连夜彩排——但是这些都是别人告诉肖战的,王一博就只会在他低血糖了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买椰子。

就像来之前的有天问他,关于他们组合那次泰国粉丝会的事,王一博也随意带过了,只提起曾经有一个粉丝特意跑到后台去安慰过他,被肖战严肃叮嘱这样很危险,然后就到了下一个话题。

他把自己这些不愉快的故事都很好地藏了起来,连肖战都不想分享。

“你真不吃了啊?”

“王一博你好烦。”

一个椰子终于被他挖空了,肖战从盖着的外套下想去牵他的手,王一博看向他,又问了句干嘛,表面上绷着张脸,努力演出副坐怀不乱的样子,底下却蜷曲起手指回应他。
肖战刚想出声调侃,就听见工作人员在舞台边喊王一博的名字,应该是轮到他单独表演的环节了,赶紧催他过去。王一博临走前不放心地又嘱咐一次:“你真的别睡在这儿,冷。”

肖战翻了个白眼,敷衍答应下来,然后果然不负博望,盖着外套没两分钟就睡着了。

这一觉肖战睡得特别不踏实,总有若即若离的音乐声往他脑子里钻,他好像醒着,但又不愿意真的醒过来,只是闭着眼睛眉头越皱越紧,一会儿觉得冷,一会儿又觉得热得不行,背后细细密密地冒汗。
他不舒服得动了动,王一博的外套就从身上滑下去了。

肖战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,俯身去捡那件外套,然后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节目不应该在王一博前面么,怎么还没喊自己去彩排。

他现在急于回酒店去好好睡一觉,所以脚步漂浮地站起身准备去找工作人员问问。

泰国见面会的后台并不大,但如果没挂照明灯的话则是漆黑一片,肖战凭着记忆摸过去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都没看见,因为出汗而黏着衣服的后背立刻不舒服起来。

他有点慌了,脚步越来越快,好不容易走到能同时看见舞台和灯光的地方,听见在说中国话的就凑上去:“诶,你好你好,不好意思啊,我好像迷路了,想问一下......”

那几个工作人员中的一个直接打断了他:“你工作牌呢?你怎么进来的。”
听到同伴这么问,身边那几个人看肖战的眼神也瞬间警惕起来,另一个不耐烦道:“你是粉丝还是记者?如果是记者的话请直接等晚上结束后的记者会吧,现在他们不接受采访。”

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来,肖战眯起自己的近视眼使劲去看那些人脖子上挂的工作牌,捕捉到一个名字。

UNIQ

工作牌上写的不是陈情令泰国见面会,而是“UNIQ 1st FAN MEETING IN BANGKOK 2015”。

低血糖的症状再次出现了,肖战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冰冷地往自己心脏里冲,扑通扑通地撞击耳膜,直撞出耳鸣的声音。

他心惊肉跳地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,此时眼前的后台已经完全变成另一副样子,大家有序地忙碌着,除了刚才与他交谈过的几个人过分关注他以外,其他人就像完全没看见肖战一样。

他整个人都泡在一种说不清楚感觉的虚浮里,鼻头出汗,懵着还不忘想,做梦就做梦吧,梦醒了就行;但如果这是见面会的特别整蛊环节,他就一定会发脾气,他实在太不舒服了,他一定会对策划的人发脾气。

思绪太满,肖战全凭本能地朝前走着,试图走回一开始出来的地方,却像闯进了迷宫里。他现在非常想念那只被挖空的大椰子,或者说他非常非常想念那个给他挖椰子的人。

他在过道里找了面墙靠一会儿,伸手覆住额头,感觉到掌心沾上了层快要凝结的冷汗。

就在这时,他听见身后有人大声询问的声音,是刚刚那几个工作人员在找自己。肖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应付他们,匆忙又挤着人来人往朝里走。后面有供艺人休息的化妆间,他挑了间看上去最不会有人的,着急地敲敲门,又转头看了眼正在人群中快速逼近的工作人员,一咬牙,直接推门进去了。

他的背贴上刚关上的房门,气还没喘匀,心中电光瞥过似的,猛地抬起头。

化妆室的镜子前坐着一个人,正稍微转过头来看他。金色的头发,脸庞还带点少年特有的圆润,穿着白色上衣,上面不知道是红颜料还是什么,被泼了一大片,触目惊心。

触目惊心。

他的想念得到了第三方的回应,脑子和心跳却好像提前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掠夺走,此刻肖战正空白地迎接着一个十七岁的王一博。

那是肖战最熟悉,也是最不熟悉的,UNIQ时期的王一博。

“你是谁?”王一博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,他似乎忍耐了一下,又问,“我在换衣服,能麻烦你先出去吗?”

他的声音没什么变化,只是语气里的拘谨更多了些。肖战对比着,又下意识看向那片红色,视线往下,裤子好像也沾到了,手上也有没擦干净的痕迹。

“啊...我。”肖战开口时才发现声音因为刚才一连串的紧张已经快哑劈了,他清了清喉咙,对着眼前还不认识自己的王一博说,“我是你的粉丝,不好意思啊,我走错地方了。”

没想到对方却很冷静地反问他:“那我叫什么?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叫王一博。”肖战怕他不相信,又赶紧补充,“你的组合叫UNIQ,你是里面的忙内,生日是1997年8月5号,河南洛阳人,十三岁就去韩国了,特别喜欢吃醋,但是不怎么能吃辣,还有什么,哦,你晚上还不敢一个人睡觉。”

他说到这就不再往下说了,看着王一博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,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归于平静,那份熟悉又甜蜜的酸涩又来了。他怎么会忘记呢,王一博胆子那么小,遇到那样的事一定很害怕,他是只需要人顺毛摸摸的狮子,可当时聊起这件事的自己居然为了顾及他的面子,就任由他遮掩过去了。

王一博宁愿当时一个人坐在没人的化妆间里难受,也没有选择在四年后对肖战诉苦。

他有点明白过来,也许这就是让他弥补的机会,老天把他送进这个场景,哪怕是梦——肖战不想再让这件事就这么烂在王一博的心里了。

对方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,可是门外已经等不及肖战再多解释,那几个工作人员开始敲这扇门了,肖战朝王一博露出一个焦虑的示弱神情,双手合十冲他拜了拜。

“里面有人吗,有人的话出个声。”

王一博眼神直勾勾盯着这个对他而言的陌生人,向门外大声说道:“哥,是我,我在里面换衣服。”

“一博?”

“对。”

“那你先换,换完赶紧出来找你的成员,不要一个人单独呆着。我们现在又发现有一个可疑的人混进后台了,你自己小心一点知道吗。”

肖战听了无辜地挥挥手,表示不是自己。王一博看着,也不知道是看他长得太帅不像坏人,还是因为刚刚已经经历过了,有点破罐子破摔得无所畏惧。

等门外的人走了,尴尬的气氛才从二人之间弥漫开来,肖战又咳嗽了一下,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说:“...谢谢啊,那个,你真在这儿换衣服啊?我背过身去不看,你换吧。”

王一博却没有动作,只是看着他:“你真的是我的粉丝吗?追到后台来,你是私生粉吗?”

“才不是,我才不是那种人。”肖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连忙否认,又一想,斟酌着回答,“嗯——我是你的,真爱粉。”说完还自我肯定地点点头,“对。”


王一博听后可能依旧没有相信他,笑着低声复读了一遍真爱粉三个字,但笑完后还是乖乖对他说了谢谢,脸色也比刚才好多了。


四年的时间,其实很短,但王一博经历了什么呢?他少年的梦想一启航就遇到风浪,生活逼迫他们做出被动的抉择,熟悉的人各自远走,他也得到了更广阔的舞台;但与此同时,漫天恶意把一个刚脱离青春期的男孩硬生生拔高,他将独自面对寒冬,像棵小白杨一样,在这四年里剥离天真,快速成长。

肖战突然想,自己是不是迟到了,错过了王一博那些艰难的岁月。

他不受控制地朝坐着的那人走过去,王一博肉眼可见的警觉起来,不安的动了动腿,肖战走到他面前安抚性地按住他肩膀,然后慢慢蹲下,变成仰视他的姿势。

他问:“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遇到什么事了?”肖战意有所指地看了下他衣服上的那片红色狼藉,放缓声音说,“我没有恶意,只是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。我是你的粉丝,我想帮帮你。”

王一博似乎被他真诚的态度说服了,他犹豫了一下,觉得就算现在不说,粉丝会结束后还是要接受采访,于是故意装出不在意的语气回答:“就是彩排的时候有个人冲上台了,被泼了一身红色颜料。”

他边说着边低头去摸自己的手指,发现指缝里没清理干净的红颜料已经干了,正丑陋地扒在皮肤上,就用指甲用力去抠。下一秒再开口时声音就哽咽了,像一只受伤却逞强的小兽一样,喉咙里藏着呜咽,却不肯哭出来,说:“也没什么,就是被吓了一跳,但不会影响我。”

他清楚知道没人能帮得了他,公司也好,粉丝也好,这些都是需要他去承担的,他鼓着年少轻狂的勇气,不但逃避自己的害怕,还反过来对他这个粉丝作保证。

他不会被影响,粉丝会还是照常进行,你们不要担心。

肖战心疼地皱起眉头,嘴巴微张着一动不动静静看着,反而比他更快地红了眼睛。他按在王一博腿上的手又用了点力气,半天,才努力轻快地夸他一句:“我们一博真坚强,不愧是我喜欢的人。”

王一博吸着鼻子看了他一眼,又听见他说:“对不起,我喜欢你喜欢得有点晚,要是早一点就好了。”

但有些执拗是不会改变的,它们跟随时间,从缝隙中陪他生长。
王一博就算还沉浸在负面的情绪里,也不忘认真地反驳他:“不晚,我们才刚出道。”

肖战朝他笑了,驾轻熟路地哄他说好好好不晚不晚,没说出口的话是我们的确还有来日方长。

无数时光从他的眉眼间像会发光的流水一样经过,他看向这个过于年轻的男孩,再透过他回味未来和他即将拥有的时刻。

两个人都沉默了会儿,外面又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声,折返的工作人员也来添乱。奇怪的是他们仿佛都被牢牢隔离在了那扇门后面,只要肖战不想,他们就永远也不会进来。

肖战意识到什么,他晃了晃王一博:“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?”
他想,什么都行,只要他问,他就都会回答。

王一博想了一下,终于把脸稍微抬起来了点儿,像和另一个时空的目光交错,有两个声音在同时问他,他说:“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?”

明明是一句非常容易让人误会的话,肖战却一下子找到了他的意思。他喉结酝酿的微微颤动,心在烧着,胸腔里却下起了雨,整个人蒸腾在热乎乎的潮湿里,冲动地想去摸一摸他还在泛红的耳洞。
他望着王一博的眼睛,终于把那句话对着他说出来。

“王一博,你特别好,你什么都没有做错,是有些人不值得你的好。”

你要相信,人群中那些炽热的目光不一定都是善意的,可它们终究闯不过爱你的人为你筑起的围墙,你不要害怕,四年后,会有越来越多的人,他们因为热爱,并且坚定地为你而来。

那其中也包括一个叫肖战的人。

“所以你一定要坚持,王一博,你要光芒万丈。”

王一博对上他的目光,眼底的迷茫和沮丧还在,可他还是点点头,说:“谢谢你。”又看看化妆室的门,没听见外面的声音似的:“我要去彩排了,他们还在等我。”

肖战站起身子,也说:“好,我也要走了,他们也在等我。”

王一博重新整理衣服,还穿着那件脏的,门被他从里面打开,明明是肖战不属于这里,现在却像是他要回去自己的时空一般,踏进现实,一往无前。

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就,挺谢谢你对我说的话的,我想记住你。”

肖战眼看着他融进光里的身影,忽然被心里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,他朝他飞奔而去,想要抓住他的手,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。可是他的王一博就像他此刻缺失的氧气一样,正从指缝里快速溜走,他想不顾一切地大喊,喉咙却被扼住。


我叫肖战。

我叫肖战。

我会去找你,你一定要等等我。


......



“肖战,喂。”

王一博站在肖战身边,替他挡住了粉丝能看见的角度,终于还是将可怜巴巴缩在椅子上的人推醒:“回去睡。”

肖战几乎是猛地一下睁开眼睛,结膜炎可能又犯了,眼睛里红了一圈。王一博正对上他恶狠狠的视线,愣了下,伸手撩他刘海的时候发现他额头上都是汗:“你做噩梦了?”他俯下身子,刚想帮他拨开头发,就被肖战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
肖战醒了,他茫然地四下观察了会儿,然后低头发现,王一博的外套正好好地盖在他身上。他想起来,他的节目被安排在王一博的前面,所以他已经彩排过了。

“你流了好多汗,别生病了吧。”王一博没有挣开他的手,正担心地将掌心覆在他脸侧任他枕着,他扭过半个身子去看了眼外面,发现粉丝已经被工作人员遣散,才拉起他朝停车场走。

肖战一路都很安静,直到上车前才佯不经意地用肩膀撞撞身边的人,隔着口罩问:“诶,你之前说那事儿,有个粉丝跑后台去安慰你了是吧?”

“嗯。”王一博没想到他还没忘记这事,“怎么了?”

“没有啊,就想问问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?”

凌晨的停车场安静得像座孤岛,被人遗弃在这个睡着的城市里。司机没有催促他们上车,他们站在各自的车前,无论是因为疲惫还是避嫌,他们都不应该再贪恋这几分钟的独处。王一博在朦胧的黑暗里去牵肖战的手,短暂的触碰到又立刻分开。

他说:“不记得了,他当时都没告诉我。”他插着兜,眼睛被藏在帽檐的阴影下,“你吃醋啊?”

肖战就站在那儿,又朝他伸出手,王一博自然伸手握住,被他稍稍用力地拽过去。他抱住了他,在发动机寂寞的响动声里,隔着衣服感觉到体温,然后终于着陆回他的世界里。

“嗯,我吃醋,我吃醋那时候他在你身边。”


 

 


但好在,那个人不会是他的关键先生。王一博是一种活法,肖战是另一种,他们如同延伸出黑板的两条线,始终是靠着自己,在那条未知的路上披荆斩棘。

属于阿令的夏天将在明天正式结束,那些不能言说的,不为人知的,不知不觉萌芽的情感却会继续嚣张地霸占他们,陪伴他们穿越风雨之夕的灰浊,最后成为彼此一喊就心颤的名字。



谢谢你,熬过了那些寂寂无名的冬天,成为我不可战胜的太阳。



“傻啊你。”



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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